徐德文从未见过三爷爷徐保民。从小到大,她只能从一本《曲阜市志》和家中老人口口相传的讲述中,逐渐理解“烈士”二字背后所负载的家国抱负的重量。
在山东曲阜,徐保民的父母一共育有四个儿子,他在家中排行老三。1956年,正逢政府在招兵,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忙于养家,21岁的徐保民还未成家,便决定当兵入伍。回家后,他说与给家里人自己的决定,父母都觉得“当兵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”,便欣然同意。
牺牲前母亲曾做梦
入伍后,徐保民成为炮兵十三团九连的一名战士,经常给家中寄来信件、与战友的合影。由于在部队表现十分突出,徐保民不久后担任副班长,带领战士们英勇作战,所在的炮兵十三团九连还被称为“红旗不倒的炮二班”。徐保民曾荣立“三等功”,下发后,他就会把喜报和奖状一起寄回家,与父母分享这份喜悦。
1958年,金门战役打响,徐保民所在的炮兵十三团九连参与了本次作战。由于徐保民是山东曲阜人,跟随到了福建后水土不服,患上了痢疾。班长决定让他休息几天,但徐保民觉得“轻伤不下火线”,他应该到前线去支援战友们,于是带病坚持作战。在战场上,他英勇作战,不幸身负重伤。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,1958年9月12日,徐保民因伤势过重,永远留在了炮击金门的战场上。
徐保民家属提供的烈士证明
徐保民属猪,在他牺牲后,母亲在夜里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她梦见一头猪浑身是伤,跑到了家中的院子里,围着院子大声地哀嚎。没过几天,政府就派人给徐保民的母亲送来了烈士证明书,母亲认为,前几天的梦就是儿子牺牲后挂念着家中,才托梦给她告知消息的。回忆到这里,侄孙女徐德文被这种冥冥之中情感的联结所打动,在电话那头忍不住哽咽起来。
得知徐保民牺牲的消息后,他的母亲一直都无法接受儿子战死疆场的事实,整日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,日日以泪洗面。只要一想到儿子再也不能回家,再也不能看着他娶妻生子,再也不能为自己养老送终,母亲便独自跑到村北的空地上,一哭就是许久。时间久了,母亲的眼睛哭得已经视线模糊,看清东西都十分困难。她一看到徐保民留下的照片、喜报、信件,便会睹物思人,心中如刀割般难受,于是就烧掉了儿子所有的遗物。
为了寄托哀思,徐家在村里祖坟旁边为徐保民立了一座空坟。每逢清明节,家人就会对着空坟祭拜徐保民。
家族里永远的荣耀
徐保民牺牲时,大哥的儿子徐庆泉才五岁,是最受父母疼爱的一个孙子。幼时的男孩子身体热得像一块火炭,奶奶每天都要搂着他睡觉。由于徐保民牺牲前还没有成家,没有子女,在农村里,老人总觉得不能让战死的儿子“无后”,于是就把大儿子的孩子徐庆泉过继给了徐保民。
徐德文从来没有见过三爷爷徐保民,幼时经常听父亲讲起家中有一位烈士的故事,但由于那时还小,她无法真正理解“烈士”二字背后的重量。长大后,叔叔曾让她看过政府每10到20年编纂一次的书籍《曲阜市志》,上面详细记载着徐保民烈士的英勇事迹,叔叔对她说:“这是你三爷爷,你看他作战时多英勇,是咱家的烈士,多光荣啊!”当时,整个曲阜市也没有几位烈士,徐德文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,在潜意识里,她便觉得光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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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现在,家中没有留下一件徐保民的遗物,徐德文觉得十分遗憾。听家里老人说,三爷爷徐保民长得很像他的姐姐。徐保民的姐姐于前些年刚刚去世,徐德文曾经见过,她便能在脑海中大致想象出三爷爷的模样。
小时候每到清明节时,学校里便会组织到曲阜烈士陵园扫墓,徐德文突然发现石碑上刻着三爷爷的英名,她就给自己的同学介绍:“你看‘徐保民烈士’,他是我三爷爷!”那时,她心里觉得特别荣耀。
对于烈士的崇敬之情,不仅流传在整个徐家,更是社会上人们共通的情感。
徐保民的母亲一直随身携带着儿子的烈士证明书。买东西时,摊主们一看到她是烈属,便摆摆手,不收钱。在淳朴的人民心中,一直葆有对烈士的敬重之情。
徐保民的父母作为烈士遗属,每年逢年过节,都会收到来自村干部的慰问。上世纪九十年代,徐德文当时还是个9、10岁的孩子,春节临近时,村干部一行人敲锣打鼓,给家中送来一条肉、两包点心、印有“从军光荣”的挂历。徐德文看着家人把挂历贴在墙上,每一年日历的图案都不相同,今年是身穿白色军装的军人,明年是身着海军军装的军人,后年就是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……
十余年的寻找终有结果
徐德文之前曾问过母亲,三爷爷安葬在哪里。母亲听闻徐保民因在外牺牲,并没有安葬的曲阜,而是安葬在外地,具体地点家人一直无从得知。
2010年,徐德文开始寻找三爷爷的安葬地。一次出差的机会,徐德文去往徐州烈士陵园打听三爷爷的下落,但没有结果。
2019年6月10日,头条寻人发布《山东济宁籍烈士徐保民长眠厦门红山仔烈士陵园,静待亲人祭拜》的文章,恰巧被村里人看到,随即告诉了徐德文的叔叔和父母。2019年正逢徐德文的父亲突发脑梗死,一病不起,母亲需要照顾在侧,核实安葬地的事情就被搁置。
2021年清明节,徐德文十分思念三爷爷,便再次与父母询问起安葬地的事情,母亲便让她与叔叔联系,这才又找出了今日头条发布的文章。徐德文心情特别激动,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牵挂了十余年的三爷爷,立即联系了头条寻人的工作人员:“信息都很符合,不会有错的!感谢头条寻人这个平台,能让我们从网上了解到这个信息。”
徐德文家庭群中的聊天截图
徐德文的父亲过继给徐保民后,是他名誉上的儿子,最应该前去陵园祭拜。但父亲现在尚不能自由行动,根本没办法前去祭扫。徐德文作为女儿,十分想代替父亲完成这个心愿,她计划着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,带着弟弟、大爷他们一起去厦门红山仔烈士陵园祭拜。
“到了那里我想在三爷爷的墓前抓把土,带回老家祖坟,让他能落叶归根。”
缅怀先烈功绩,告慰先烈英灵;传承红色基因,讲好红色故事。头条寻人发起“寻找烈士后人”项目,与厦门红山仔烈士陵园合作,帮助安葬在陵园内尚未联系上亲属的烈士寻找亲人。在以往的成功案例中,媒体接力寻找烈士后人,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头条寻人诚邀全国各地媒体一起参与到“寻找烈士后人媒体志愿服务团 ”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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